Hehtalë | Chapter 5

[Chapter 5]

<Gondor,半年前>

「這是北邊的Angmar王國的信。」
大廳裡,靜悄悄的,從簾幕後遞出一個托盤,示意著將信件放到上面,給國王過目。
「同時,他們的使節也將在一個星期內到達Minas Trith。」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簾幕前的人搖了搖頭,看似無奈的表示沒有任何消息。
「你可以退下了。」

簾幕上卻驟見一片血跡。

簾幕後的其中一人看似驚訝的說道:「什麼人!」
拉開簾子才發現剛才送信的其中一個使者已經被大廳旁的守衛突刺而身亡。
而另一個使者已經被其中一個守衛給制伏。
拉開簾子的人背後一個聲音說道:「Elboron,你要習慣,這種事情我們是天天在看。」
「Morial,他…他剛剛什麼事情都沒做,你們…」
「不,是因為他嘟噥的話,所以我們才懷疑他是我們前陣子懷疑的人物。」守衛一臉平靜,用手上的棒子挑起地上已經死去的人的髮絲,說道:「而且,他是金髮。」
Elboron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Morial拉開簾子前去收拾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使者。

「看來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Morial一臉失望的坐回位置上。

「王,只因為他的話和他的金髮,你不看看使者是什麼身分就下令殺人嗎?」
Elboron的聲音中帶著恐懼。

「Elboron,是你沒見過世面。」Morial在位子上翹著腿,伸手向旁邊水果盤摘了顆葡萄,說道:「掃除危害國家的一切的可能,不正是我們在旁輔佐的意義嗎?你說呢,王?」

王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地上的那灘因拖曳屍體而留下的血跡。

反倒是在王身邊的Morial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Elboron,我說你是給了樞密院好處,還是他們欠你的啊?短短幾年內,Gondor宰相兒子終於來到王的身邊,但卻因這種小事而怕的跟一個小姑娘一樣。」

被Morial一手搭上肩膀的Elboron感覺除了不自在,還是不自在。

「嗯?不回答?」Morial原先笑咪咪的臉轉為不屑的臉,似乎在責怪的說道:「我說,你有真正思考國家安全嗎?El-bo-ron,son of Faramir?」

看到那雙想把Elboron一塊一塊吞噬掉的眼神,以及Morial漸漸攀上Elboron臉尖的手指,在王一旁的大臣不禁斥聲道:「Morial,Elboron好歹是我國前任宰相的後代,請在王面前放尊重些!」

「呿!」Morial像是放棄追趕獵物的獅子般,在放下Elboron衣領的同時,狠狠盯了身後打斷自己獵食的聲音來源。

「Ainurale,不要以為把王拉拔長大,就可以這麼威風的下任何命令阿!」
Morial 眼見身旁正盯著自己不作聲的Aniurale以及在一旁被自己嚇倒的Elboron,不禁將眼神放到王位上的王,企圖從王的眼神中尋求一點認同感。

面對爭吵的三人,在王位上的王不安的坐著,直到Morial因為賭氣而離開的身影,
王才好不容易離開椅子,而出了殿門去趕上Morial的背影。

而望著王追出去的情景,Ainurale感到一絲的不可思議,一點的無奈,還有身後的空虛感。

王變了。

「Ainurale大人!」

從自己身後跑來的年輕小伙子,正氣喘吁吁的在各角落找尋著自己。
「…」剛剛不是被那個怠慢的Morial嚇的半死嗎?現在還敢在主殿亂跑阿,Ainurale想到這裡不禁皺了皺眉頭。

「呃…剛剛,真的很謝謝你。」Elboron終於在轉角處找到不久前把自己救出困境的Ainurale,他安心的笑了笑,但隨即又因為近年來王的改變而懊惱的低下了頭。

見狀的Ainurale不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於這個宰相後代,Ainurale可以說是有點陌生,畢竟前Elessar王給他的職務是照顧Eldarion,也就是Aragorn II的後代,也就是近年來讓自己一次一次失望的王。

究竟是自己失職於將王扶上正途,還是這只是另一個自己無法抵抗的異變?

「Elboron,站起來,有些話想跟你說。」
Ainurale望著長年來被這些異變奪去家人的Elboron,看來想跟他短時間內說明白是不可能的了。「Ainurale大人,我了解你心中在想什麼。」Elboron抬頭迎上Ainurale緊蹙的眉頭,「王…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王了,不管是小時候的玩伴也好,還是進了王宮的輔佐也好,王變了。」

Ainurale望著眼前因委屈而受苦的小傢伙,隨即意識到一個問題:
王變了,國家變了,人類的國度再次邁向黑暗的異變。

他拿起Elboron頸間長長的墜子,貼在Elboron的臉龐上,說道:
「回家吧!回Rohan王國去,去找你的母親吧!之後的一切我替你照顧,Gondor已經不是你認識的Gondor了,我很抱歉這個國家帶給你這麼多痛苦的回憶。」

「Ainurale大人,這不是您的錯,我只是…沒想到王會變成那樣。」
「Elboron。」Ainurale眼神示意兩個人邊走邊講「以前的Gondor不是沒有經歷過黑暗時期,只要王或是宰相其中一個後代存活,Gondor就不會被滅國。」
Elboron覺得手心一緊,從Ainurale手掌傳來關心的溫度,是如此的灼熱且著急。
「雖然這樣講對你有些不公平,但是…」Ainurale認真且嚴肅的看著眼前-Gondor宰相後代-說道:「無論如何,如果王倒了,你會是所有Gondor人民的希望,不管你在阿爾達的哪個角落,希望你能銘記著這一點。」

此時的兩人走到走廊的分岔口,Elboron仍舊是一臉不得其解的模樣。
「要逃,就快一點逃,我在凌晨的時候會再跟你確認,在我書房等著。」
Ainurale拍著Elboron的肩膀,說道「到Rohan王國的時候,替我跟Éowyn大人問好。」

望著Ainurale轉身離去的背影,Elboron感到一絲無助。

要離開這裡了,嗎?
曾經相信自己會在這塊出生地相依為命的自己,曾幾何時有過想要遠離它的想法,
Elboron貼著石壁而慢慢滑下的無奈感,正如自己的一顆心,越沉越低,
直到一切消逝。

Hehtalë | Chapter 2

[Chapter 2]

守衛聞言下了石梯,地牢裡不知名的藥味與不新鮮的空氣的混合體,他聽的出來,守衛在抱怨地牢裡這股難聞的氣息是怎樣的倒足了他的胃口,以及Gondor的制裁法律有多少漏洞。

對於囚犯來說,守衛的聲音或許到不了他們的耳朵,但今天,他們鎖了個精靈,偏偏從石梯走到他們所在的牢房還有很長一段路,他便把守衛的話語聽得一清二楚。

「…你聽說了嗎?先王時期的宰相Faramir。」
「你是說…那位跟他父親一樣被火燒死的那位宰相?」
精靈聞言大吃一驚,又把自己的精靈斗篷裹得更緊了。
Faramir?是那個當初在Minas Tirith守望的那位嗎?被火燒死?這是怎麼一回事?
「還記得之前他的兒子被陷害的事情嗎,樞密院不追究下去,據說後面還有隱情。」
「聽說了,可是當時不是物證人證都有所以就結案了嗎?」
「說你傻,也不是這樣傻吧。」
遠遠傳來金屬哐噹一聲,顯然有兩名守衛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那樣的事件和那樣充足的證據,Hedil,你不覺得一切都發生得太剛好了嗎。」
「噓!守衛長警告過你了,Ainurale,記得之前因為有守衛太八卦,就讓一個政治犯就成功逃獄過!」
「哼,昨天只不過關了一個人類,有必要這麼做作嗎?」那個守衛嘟噥了一聲。

隨著腳步聲接近,精靈又不自覺的將手蓋在自己右耳的尖端上。
在他耳裡,清清楚楚的,

「昨天只不過關了一個人類。」

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精靈又把斗篷緊緊裹住,祈禱著梵拉看在自己的份上,讓自己少挨兩條鞭子。

鐵牢開了,果然有兩個守衛,吆喝著、粗暴的將囚犯從地上拉起,烏黑的鞭子亮出惡狠的凶光,囚犯身上傷痕累累,每一鞭落下的清脆響聲響遍了整個地牢。
終於,守衛丟下幾句粗話,把囚犯-像是破爛的一條抹布般-丟回去牢房後,便又把重重的鐵牢緊緊拴回去。

只不過,這一切的發生,都在對面的牢房。

嗯?對面的牢房?
聽著腳步聲漸遠,精靈總算把自己緊緊裹住的斗篷抖開來。
他一臉不相信的盯著因鞭刑而無助躺在對面牢房的囚犯,
囚犯有點狼狽的從地上坐起,給了精靈一個勉強的嘲笑眼神。

那…剛剛在自己的身後的是?
精靈又不自覺的將頭向後轉,背後空無一人,
他也感覺到先前的身後輕微的呼吸由身後轉到身前了。

精靈確認守衛已經走遠了,才又向對面的囚犯說道:「你剛剛是怎麼過來的?」
囚犯不答一語的望著精靈,仿佛剛才的發狂大笑的人不是他一樣。
精靈自討沒趣的說「既然你不回答,我就自己找地道了噢。」

「跟你說了,我有什麼好處?」

精靈先是一怔,挑眉不屑道:「噢,沒想到Gondor的監獄裡也存在著有骨氣的傢伙。」
「你這隻精靈也很可疑啊,堂堂一隻精靈怎麼會扯上人類的牢獄之災呢?」對方終於打破沈默,向精靈嘲弄一番。
「…」精靈被對面的囚犯這麼一問,想到不知為何就被打入監獄的自己,緊蹙眉頭的臉上閃過一絲憂慮,說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知道呢。」
對面的囚犯望著眼前的精靈從嘲笑的眼神轉為莫名沈重的氣氛,心想該不會真得罪這精靈了吧!
「不過…還好你是人類,不是噁心的獸人。」精靈見氣氛被自己帶差了,連忙又擺回他的笑臉。
囚犯不解的説道「如果我是獸人呢?」
「那我會毫不猶豫的用箭把你射倒吧。」精靈見囚犯願意跟他搭話,又開始跟他開玩笑。
「噢,原來你的武器是弓箭啊!你是不是住在東方的精靈呢?我聽說東邊的精靈的箭法高超,戰場上的威力非同小可。」
「是啊,你怎麼知…」精靈驚覺自己似乎暴露太多給自己面前這個非敵非友的存在,自己還對他一無所知呢。

精靈隨即就住口了。

「我…的家人都離開了。」囚犯見精靈許久不語,便把話題轉開。
精靈背對著囚犯撥弄著自己的金髮,面對囚犯的話語,他不知如何回應。
「所以…」囚犯望了一眼精靈「對我來說,究竟明天是生還是死,已經無所謂了。」

自從自己被打入這個監獄後,一切、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精靈不明所以,但他實在不願透露更多自己的身世,他轉過了身,細細觀察著一臉惆悵的囚犯,囚犯身上穿著一件已經差不多破爛,單薄的外衣,沾滿汗水與泥土的卡其色褲子,還有頸間那令人在意的微弱光芒。
「他們…」精靈比較了兩人身上的差異後,發現囚犯待在監獄的時間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那些守衛,他們會把囚犯們當成奴隸嗎?」
「嗯,大概吧。」囚犯的答案顯然沒有滿足精靈的疑問,畢竟那些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不是如此輕易一句話就能帶過的。
「大概…吧?」精靈完全沒想到自己面前的這個傢伙居然會丟出如此簡單的回答。
完蛋了,到底這些守衛會把自己給怎樣,精靈不敢想像。

「那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麼?」
好吧,既然都準備要葬送在這裡,至少了解一下自己會被怎樣奴役致死,有些心理準備也好,精靈是這麼想的。
「他們…」囚犯眼中閃過一絲精靈似曾相識的眼神「他們拷問我,除此之外,就沒了。」
囚犯對精靈淺淺的一笑,但看在精靈的眼中,那是一個異常悲傷的笑容。

不知過了多久,精靈聽見囚犯打了一個大哈欠,仍舊不死心的精靈問了囚犯「我該怎麼稱呼你,人類?」
「叫我人類就好。」
「噢,原來你沒有名字。」
「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訴你我的。」囚犯瞇著眼望向精靈因惱怒而微紅的臉頰。

過了半天,精靈才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話「我叫Lasien,你呢?」
囚犯先是一怔,接著才向精靈笑道「Echoriath。」
「E…cho…riath?」囚犯聽了Lasen奇怪的發音後,便笑了出來「如果不會念通用語的話,就叫我Echor就好了。」
「誰不會講啊,精靈的方言比你講的語言難多了。」
「噢噢,照你這麼說,那我大概是第一個聽到精靈吃螺絲的人類了。」
「你…」Lasien不想辯駁,深怕自己的一切被眼前的這個討厭的傢伙問光光之外,沒事之餘還會被他冠上”不會講通用語的精靈”。兩人靜默許久,久到Lasien和Echoriath都不自覺的在無垠的黑夜中睡去。

翌日早晨,Lasien從仍舊漆黑的堅獄醒來,望著昨晚不知何時才睡下的Echoriath,在對面牢房似乎不是很安穩的睡著。昨晚守衛除了那次的鞭打,之後並沒有來巡視,也沒有送食物給這一區的牢房,精靈倒不是怕餓,也不會因為獄內的冷熱溫度相差太大而生病,對於視冷熱為無物且不容易餓的精靈而言,比起讓人類飽腹的食物,他只需要新鮮的,森林的綠意,他便能自在的存活著。

偏偏這個監獄裡絲毫沒有一點生氣,這是讓Lasien最頭痛的一點。
雖然如此,對於精靈來說,這種嚴峻的情況他還能維持一陣子,他只是好奇,對面的囚犯Echoriath。
他到底怎麼在這惡劣的環境裡存活下來的?

正當精靈陷入自己的沉思時,自己所在的牢房呀的一聲打開了。
面對自己的是兩個守衛,不,三個守衛。
看起來在自己正前方的守衛是昨天鞭打Echoriath的其中一個守衛,說道:「把這人押起來。」

Lasien望了望在他身旁正要準備解掉鐵鍊的兩個守衛,但他們似乎沒對上他的眼神。
精靈無從得知他到底為什麼被押起來,一直到領頭的守衛講了一句話「他被關錯區了,把他押到普通區去。」
普通區?那是甚麼?難不成他昨晚待到現在的監獄叫高級區?
可是從Echoriath的臉上,他看不出什麼叫高級待遇。

Echoriath被這突如其來的幾個守衛給吵醒了。他仍未完全清醒的看著領頭的守衛,直到他的眼光掃到抓著Lasien的兩個守衛,心頭一震的他終於清醒了。
「你們要帶他到哪裡去?」Echoriath眼神中透漏出相當不悅的神情。
「噢,這麼難得,我們的大爺居然對我們的囚犯有憐憫之意啊!」領頭的守衛湊近已經被兩個守衛架起的Lasien蒼白的臉龐,手指托起Lasien的下巴,輕蔑的笑道「呦,仔細一看,這貨原來是我們大爺的類型啊,看了都讓人捨不得殺他了呢。」
Lasien厭惡的瞪了一眼領頭守衛,並試圖掙脫按住自己該死的守衛,原來Echoriath指的拷問是這樣的形式嗎?精靈不由得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瞧瞧這金髮…」在領頭守衛再伸手撥向Lasien臉頰旁散亂的金髮時,身後的Echoriath卻臉色大變,大喝一聲叫住了領頭守衛,說道:「這個傢伙昨晚竟敢言語攻擊我,不知道我是誰嗎?你們這群叛徒!」
「是是是,大爺啊,您就繼續在這高級的牢房度過您的天年吧!哈哈哈!」
領頭守衛聽到Echoriath這樣的話語,又放聲大笑「這個傢伙不僅是我的菜,而且還有膽量挑戰我們的大爺!欸,我看我們就別把他關進普通牢獄了,來我的領地吧!」
Lasien恐懼的看著在場的所有人,他不想在這監獄裡也更不想待在這邪惡的守衛領地。

看在梵拉對精靈憐憫的份上,誰來救救他。

精靈用著最後祈求的眼神看著Echoriath,卻發現Echoriath別過了頭。
連自己保住貞節的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Lasien開始想要怎麼交代自己的遺書了。
精靈卻不知Echoriath背後又是一個,
苦澀的笑容。

「欸,是誰值班的?怎麼可以隨意把囚犯帶出呢?」
正當領頭守衛和押著Lasien的兩人正打開厚重的監獄大鐵門時,鐵門前的看門人手中的長矛擋住了他們這一行人的去路。
「呿!」領頭守衛示意了身後的兩名守衛後,便向看門人說道:「這個奴隸我要定了,他現在是我的所有物,讓開!」
「哼,Ainurale,人不是你說想放就放的,他的獲釋証呢?」看門人似乎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一扭頭便伸手向領頭守衛要Lasien的獲釋證。
「哎,你也瞭解的啊,這個人前幾天才在主殿被抓,你們這群人處理囚犯的效率又這麼低,你們根本沒那個心調查他的來歷,還來怪我隨意把囚犯給帶走。」領頭守衛直話直說的把看門人羞辱了。
「哦,既然我們沒有他的來歷,表示他沒有獲釋證囉?」但看門人似乎不吃這一套,單手一擺便將長矛對準了領頭守衛的鼻子,說道:「來人!把囚犯押進大牢,守衛一律格殺勿論。」
突然間,整個情勢完全逆轉,原本Lasien以為要折磨他的傢伙現在居然拿起武器對抗另一個有威脅性的存在。
但等到Lasien意識到這一點時,他的視線已經被黑色頭套給擋住。
剩下的只靠精靈的敏銳的耳力,他是這麼想著的。